我會讀莎士比亞是起源於高一時期,某一次去逛牯嶺街書店時,透過書店老闆推薦了我一整套他幾天前,某一位上海人因為要移民到美國,把家中所有的舊書全部賣給這一位店老闆,老闆知道我喜歡文學類的作品,特別是翻譯小說,於是他就推薦我買了《羅密歐與茱麗葉》和《哈姆雷特》,以及《莎士比亞全集》裡邊的悲劇和雜劇等,總共有十四部。當時我便對翻譯的人起了好奇心,隨著歲月的成長,我看過了很多不同的作家翻譯莎士比亞的文集,但始終沒有人可以翻譯得比我手上的這套譯作的譯者──朱生豪更完美、更細緻,他應該也可以算是在中國翻譯莎士比亞最重量級的大家。
偶然的機會,從北京某作家好友手上拿到了他所編寫的朱生豪的一篇短傳,令我的心悸動不已,特別是他和他的愛人──宋清如女士,那種相濡以沫,相知相惜的感情,令人極為讚嘆。其中的一幕描寫到朱生豪三十二歲時,抵不過肺結核的侵襲,將要撒手人寰時,宋清如抱著未滿周歲的小孩,陪侍在病床前,朱生豪用柔弱的手拉著宋清如,對她說了一句:「小清,我要走了。」宋清如含著淚光,壓抑住心中的悲嗆,咬著嘴唇,用力地抓緊著朱生豪的雙手,她想起了朱生豪生前曾經對她講過的一段話:「小清,將來我死了,我的墓碑上不用寫任何的東西,但是請你務必把我寫在妳的心中。」
這對因為欣賞彼此的才學,進而熱戀的男女,因為同好,婚後曾共同翻譯了許多作品,一起度過了貧窮但卻精神豐碩的歲月。宋清如持家甚儉,兩人沒錢買牙粉,都用鹽巴代替,頭髮長時都是由宋清如幫忙剪髮,節省費用,為了貼補家用,宋清如還經常去做小工、打零工,幫忙家計。朱生豪經常為了等候出門未返的老婆,在家中的前面一棵大樹下寫著詩,等候著伊人。有時下著雨,他也是一樣苦苦等候,此情此景羨煞但也感動了許多人。
現代男女愛之願其生,惡之願其死,甚至於為了細故,不惜反目成仇,甚至毀了對方,這完全是不理解真正的愛的真諦是為何物,才會有此行徑。愛的時候雷火交加,不順意的時候連人影都遍尋不著,這和懂得互諒互愛、同理包容、鶼鰈情深的朱生豪夫婦比起來,真教人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