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左右,我夥同基隆的一位老居士和一名法師,一同去高雄參訪一位對《楞嚴經》有深入研究的佛教界長者,此位長者著作等身並且曾經擔任過軍醫院的院長一職,他在佛學方面的著作頗多且都有獨特之見解。早年曾經閱讀過他相關的注解,我認為他是當代不可多得的現代維摩,雖然當時已經鬚眉皓然之齡,但仍然目光灼灼、踔厲抖擻,不亞於年輕人,幾個鐘頭的話談之中, 絲毫不見疲態,這位老居士是江蘇籍,曾經親近過太虛大師,他的言談之中對 太虛大師一直有追崇溢美言詞流露出來。基隆同行的老居士因為對於《楞嚴》下手研究有年,和高雄的老居士一來一往答問中,收獲最多的反倒是當時最年 少且駒齒未脫的我這個黃口孺子。從兩位長者引典申文、娓娓述談的過程中,我撿到了不少寶,雖然自己當時也已經有閱讀《楞嚴經》,但畢竟和眼前的長者比起來,明知道相形見絀,但卻又難掩心中澎湃的鼓動。從那次的訪談後,令我對《楞嚴》生起了無法言喻的激情,也更能體會《楞嚴經》中所說的,這部經真的俱足萬行,十方一切諸佛一門超出妙莊嚴路的真諦,更進一步也了解 了所謂的楞嚴大定,其實是俱足了三種殊勝的清淨定——妙奢摩他、三摩地、禪那,了解如此殊勝的總持功德以後,更能體會過去祖師大德們曾經提到的, 無論是學佛或參禪,只要一部《楞嚴經》便足夠了。和老居士參談的過程中,個人認為有些思路和理念,和我早期思想脈絡其實是蠻契合的,從老居士他言談有秩的次第過程中,不難理解他所下功夫之深入,超越於當今三台之中諸高士多矣。會談中聊到了佛門八宗的組織其實也井然有序,各有方便入門之處,並且也都不離禪定解脫之要旨,無論是止觀或者法界觀,以及五重唯識觀,更進一步般若體系的如幻三昧,至於禪宗,雖然早有明說不假文字,但對於初基仍然可以引其先從《圓覺經》、《楞嚴經》、《楞伽經》、《金剛經》、《六祖壇經》、《維摩詰經》等六經做為未來印心之標準。修持金剛乘的人一再錯認禪和密是兩條截然的分岔道路,其實稍有進入經藏的人應該必須了解《楞嚴經》其實是自那爛陀寺藏經的灌頂部中所取,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佛法八宗根本都是一味所促,佛陀妙音演說,眾生根基粗細深淺,各取所需而已,若是可達脈解心開便能理解顯密本是一致,禪密本自同,所有一切分別都是來自於吾人的分別妄念而已。
末法時期,為何說佛法在人間消逝之前《楞嚴經》會先不見於娑婆世界?我們光是從它的經題上來說便足以說明,這非不具根器、不具信解、不相信因果輪迴之人可以聽聞解說。《楞嚴經》的經題稱作《大佛頂首楞嚴經》這是簡稱,如果要圓滿經題全文應該稱作《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過去看過許多關於《楞嚴經》註釋的書籍,許多古宿大德說到經題的部分,所占篇幅更是連篇累牘,便可以了解這部經是屬於顯密八宗最重要第一義諦無分別的圓融無礙竅訣,雖說如此,觀其內文便知曉,其實文中各有方便次第可循,絕非談玄說妙可以比擬,更何況這部經是龍樹菩薩從龍宮得龍王首肯默默背誦於心,所得諸經中之一部,因此特別珍貴,印度奉為國寶向不外洩。
經題上只要有冠上「大」為首的經文,都是表示特別殊勝超越一切讚嘆的意思,在《楞嚴經》的部分更是勝越於一切經典,主要是這部經俱足一切大義,一切大行,一切大定,一切大因而說。
《首楞嚴三昧經》中,有提到一段內文「唯有住於十地之菩薩才可以得此首楞嚴三昧」,初地的菩薩一路往上精進修持的過程中,這期間也可以劃分為有相和無相的修行階段,初地到八地名為有相功行的階段,從八地進入九地以後,直到不動地的過程都是屬於無功用行的階段。簡單地說,一旦證得八地菩薩以後,普賢行願也在此行願中,因為菩薩早已俱足一切大慈悲、大平等及不執著於二空之境界,並且可以依照行願普遍地救度所有眾生,二六時中皆是應聲救苦,不斷地利益和隨緣攝受眾生,秉持所發的大願,直到眾生有盡時,菩提心無盡,也因為俱足如此的悲願,成就了拔苦智、拔苦行和拔苦心。也就是說這娑婆世界中,一切的痛苦對於八地以上的菩薩而言,已經不看成是痛苦,菩薩心中所緣的,只有如何度盡一切眾生之悲願,因為八地以後的菩薩,已經證得無生法忍,要了解無生法忍,先了解生忍比較容易說得清楚。修行到達某一個階段,對於所有娑婆世界的眾生,用盡一切方法詆毀你、傷害你,無論是身心各方面,乃至於想要奪取你的生命,你都不能有任何的念頭生起。就像過去舍利弗學習菩薩行的時候,用盡了一切家產,行使布施幫助貧困,臨危救難 在所不辭,即便身無分文,他也絲毫沒有退轉行使菩提心的念頭。有一天,他心中起了極大的煩惱,他思考著,現在我已經把自己所有的一切資產都布施給需要的眾生,他接著想,我還有什麼可以發心布施的呢?於是他心中便發願,希望未來如果有眾生需要我的頭、眼睛、身體,一切器官包含四肢,我也可以毫無疑慮地供養給眾生。他這個發心感動了帝釋天天主,帝釋天為了要確定舍利弗的發心是否真確,於是他就幻化成世間男子,並且裝扮得像乞丐一般,衣衫襤褸地站在舍利弗會經過的馬路上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