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多多的問題都會有人提到關於這個「心」在何處?在何時?在何方?它所代表的意義是否也有所不同?禪宗特別講究心地,因此也有許多人把靜坐、繞佛等等的心,用來和現在我們所討論的「見性」時的心,看是否相同?是同,但也有所不同。一般我們在靜坐時,所觀想的時候的心,並不一定可以代替明心見性時的心,有時你觀想時只不過是用另外的妄想去轉化代替不同的煩惱而已。

 

  那個時候的心就不是明心見性的心,而是我們眾生時時刻刻、起起伏伏,過去、現在、未來三時永不消停的妄想心。那又有人問,如何才可以保住那最起碼不要散亂的清明一念?能不能清明我沒辦法幫別人確定,但是最起碼可以練習做到的一個方法是,每個人都可以去觀察我們前面已經跑掉的念頭,在迎接下一個念頭還沒有來臨之前,中間都會有一段中空期,如果可以在過去和未來之間的時間裡,心念安住在這個空性中,或許還有機會。要知道我們的念頭起起滅滅,本身就是一種最好的教化,悟得「這個」,在念頭上的不生不滅是許多人所要追求的。過去和很多老前輩談到禪宗裡面「話頭」的問題,是否有必要參話頭?因為參話頭的弊端其實也蠻多的。究其意思,話頭就是給你一個問題,要你去想,要你想的部分叫做起疑情。什麼叫做疑情?過去老和尚所出的題目離不開有幾個──自己問自己,不斷地問自己,念佛的是誰?狗子是不是也有佛性?何謂是佛?……這些是我所知道的、聽過的話頭。參話頭就好比天台宗的止觀法門,但是方法比較積極一點,不停地逼問自己,逼到任何妄念不生起為止,但是我覺得這個時代參話頭已經不適合。這種自問自答式的方法,對於多思、多慮、多煩惱的現代人無疑又加了頭上安頭的煩惱罷了!在過去祖師大德,許多參話頭參到吐血、身體出狀況的多得是,現在的人壓力已經夠大,如果為了學佛,再平添一個壓力,這種效果應該是不適合。早在唐宋之前的祖師,其實不太用這一套方法接引人開悟,看達摩接引神光的方式,都是直接了當地直探心門,不假方便,後來的寶誌禪師也是整日瘋瘋癲癲,如此遊戲神通接引眾生。

 

  當時齊武帝很看不過去他的行徑,多次把他關在監獄裡面,可是說也奇怪,外面很多人還是看他到處晃來晃去、流連街頭、嬉笑怒罵,可是叫人再回去查看他是否越獄,寶誌禪師卻如如不動地在囚牢裡如同入定一般地安坐在他的位置上。這事情連齊武帝都覺得好奇,就假藉名義說要供養他入宮接受齊武帝的招待,其實是想把他軟禁起來,但是也無法束縛住寶誌禪師的行為,他一樣可以自在地悠遊於各大名山和古剎裡與人開示和攀談。後來的梁武帝也因此對他恭敬有加,也從他處獲得許多的法要。如果認真去看寶誌禪師所遺留下的著作,卻鮮少有多餘的葛藤和饒舌的話語,至於那個時代的傅大士,為人接引生死大事,也都是乾淨俐落直指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