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潛既然是開悟的禪師,多少有些神通,他知道他和蘇東坡過去世有著法上的因緣,於是對待他額外地親切,多次除卻一切法務,為的只是探望正在受難中的蘇東坡。道潛雖然是化外之僧,但卻有世俗的俠義心腸,後來蘇東坡再度被貶往南海時,道潛又刻不容緩地想要去陪伴這位忘年之交,此時的蘇東坡知道自己的政治地位極不穩定,怕會波及到道潛,寫了數封信,勸告道潛勿要前來,以免受其牽連。道潛本就一開化之僧,哪裡會受世俗八法之束縛,非但如此,更提用其不世之詩才,暗諷時政,最後落得和至交好友蘇東坡一般之命運,被迫還俗,長期居住在山東一角,過著融俗不亂之潛修大隱生涯……。
蘇東坡一生中總與佛道有緣,無論得意或失恃時,皆有開悟善宿接引,使其在裘耗金散落魄時,仍然可以灑然自若,或許來自於過去生之造化吧!不論真假,在許多文章中都曾經提及蘇東坡之前身乃一禪師之轉世,因為此故,才會和諸多大德往從和詩酬。例如他在杭州當通判的時候,接觸過唸佛有成的淨土高僧圓照法師,這段時間蘇東坡幾乎二六時中唸佛不輟,胸前經常佩戴的也是阿彌陀佛聖像,一有機緣便勸人唸佛,往生西方。至於他失意於杭州那段時日裡,幾乎一有空閒,或心中每每憶及塊壘不快往事,唯一的去處便是走訪杭州周圍大大小小清淨蘭若,這段時間他參禪唸佛都有小悟,閒來無事皆以讀誦《法華》及《楞嚴》為揀擇心性之參究。因為參禪的因緣,他也和廬山常總禪師往來甚密,著名的無情說法公案便是兩人精究之話頭,這段時期所作禪詩傳誦至今,著名的便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
舉了這些例子,無非是要說明《楞嚴經》風行於中國久矣,尤其是唐宋以來,幾乎所有的禪師、文人騷客莫不以拜讀《楞嚴經》為風潮,例如蘇東坡之流。蘇東坡所讀經書不可謂不多,但最令其醉心、瀏覽再三的有《圓覺經》、《維摩詰經》、《金剛經》、般若部一切重要經論,在諸多經論中,蘇東坡就曾經多次地談到他對《楞嚴經》的重視,也可以從他多次為《楞嚴經》所寫的跋,看出他對《楞嚴經》所做的研究極為深入且精闢。同時也可以從他所寫的文章片段中知道,《楞嚴經》似乎已經成為蘇東坡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精神食糧,他被貶至儋州的時候,就曾經用詩做過紀錄,其中一句便是「《楞嚴》在床頭,妙偈時仰讀」,可見他幾乎無日不讀《楞嚴經》,無時不參《楞嚴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