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十六七歲的時候,第一次到師父的住所時,當時只覺得心中的感覺很溫暖、很寧靜,在台北很少有這樣子的居住環境。大門是兩片推軌式的草綠色鐵門,支撐大門的是一整排紅磚點綴著八卦形鏤空的小窗花。進去大門後,兩旁各種植著一株高聳入天的樟樹,旁邊還有一株超過屋頂的榕樹,令人印象極為深刻。在榕樹上面師父養了兩籠綠繡眼,夏天的時候外面一圈七里香,隨著溫熙的夏風吹拂著,那種沁入鼻尖的香氣令人心中有一股很溫暖幸福的感覺。時而從榕樹飄落下來的落葉,伴隨著小鳥嘰嘰喳喳地鬥叫聲,形成了另外一種氣息。這有一片草坪,雖然不大,但足夠十幾二十個同修一起打坐,草坪的正前方有著四五階由七厘石砌成的台階。這是一棟日本外交官留下來的房宿,裡面非常地樸素,簡單來說,看到的就只有榻榻米、檜木地板和竹子。落地的木頭拉門是用木條區隔紙糊的門面,上面有著不同的畫作內容,印象很深刻的是一整片大大小小的鶴,有的飛翔、有的棲息、有的覓食,各有各的神態……。

 

  每個星期有三天,來自不同行業的師兄姐都會來此處學習靜坐,唯獨我是必須每天早晨四點半到五點間,風雨無阻地來到師父的住處,接受師父對我慈悲地指引。在多年中,眼看人來人往,也結識了不少善緣,從這些師兄身上聽聞許多的見證和感應,其實對於當時初學的我有很大的助益。

 

  印象很深刻有一位師兄當時年紀已約莫七十多歲,他已經在師父身旁服侍多年,操著四川口音。他曾經對我們說過,剛來台灣的時候他全身都是病,又沒有熟識的醫生,特別是高血壓一發作時都到兩百多,又有糖尿病,再加上身體肥胖,由於要寫作煮字療飢,夜半醒來數次又無法安睡,這種身心上面的折磨,令他痛苦不堪。直至師父教他基礎靜坐之後,漸漸地開啟身上的關竅,最後師父教他如何呼吸的竅訣,他每天只要稍有空閒便專心地打坐,一天有時多達七八次。他說到:「剛開始我沒有辦法雙盤,連單盤都沒法支撐到五分鐘,師父說沒關係!你用最舒服的姿勢就可以,要注意的是你呼吸的方法。」就這樣他連續有半年的時間從未停輟過靜坐,從五分鐘到最後的一坐一個鐘頭,他說到當時的過程:「剛開始大約是三個月左右,感覺到兩條腿不會冰冷,也不會麻木僵硬,反倒有一股熱流從腳底的湧泉漸漸地由下往腹部移動,丹田的地方也有一股暖氣,由前胸後背漸漸地爬升,但為時不長。這段期間,自己發現食慾增加、夜晚無夢,服用的血壓藥減半,白天精神已無往昔的萎靡狀態……。靜坐到了約半年的時候再去診所,醫生說血糖已經幾乎正常……。」

 

摘錄自《靜坐──這一檔子事》P1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