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在那段白齒青眉的慘綠少年時期,特別熱衷課外讀物,像是西方的一些文豪作品,例如但丁的《神曲》、歌德的《少年維特的煩惱》,還有英國浪漫主義始祖拜倫的《唐璜》,當然更少不了莎士比亞的鉅著,幾乎他所有的著作我都看過。在那段時期,泰戈爾的短篇和長篇的小說也都曾涉獵,特別是《摩訶摩耶》,另外還有托爾斯泰曾經風靡一時的《戰爭與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高爾基,這位蘇聯著名的詩人,可說是無產階級代表的首驅,也是蘇聯近代文學最重要的始祖之一,他的自傳作品我也都字字啃食過。此外,最早期十四世紀著名的薄伽丘,我也曾徜徉於他筆下的《十日談》中,在那些青年男女們輪流講述的精采絕倫故事裡廢寢忘食。
如果仔細去研讀王安石的一生起伏,便可以看出來,無論是性情上、思想上,在他變法之後極不如意的大段歲月裡,影響和改變他的,有極大原因是來自於佛教,尤其是禪宗。在晚年居住在鍾山的時光中,他幾乎變了另外一個人,那段時間他日日都有佛課要做,研讀了許多和宗下相關的經典,他的一首「投老歸來供奉班,塵埃無復見鍾山。何須更待黃粱熟,始覺人間是夢間」,詩中便有端倪可見,訴說著自己已過中年,卻因當朝的看重,有機會加入承侍帝王的班列之中,後因自己父母墳塚置放在鍾山,遙想這段時日,因為變法,惹來了塵世間不少的風波與困擾。雖然因為自己的剛愎和得理,即便面對所有十方的指視與非難,不論處境如何地艱難,有時難免也會生起遁世的矛盾和衝突,由於瞭解了禪理,體會到這一切無非都如南柯一夢,然而因為自身的個性,始終不會如此而退縮……。
歐陽修和契嵩的因緣主要是因為同是本朝,而一僧一俗皆有文名,但起初兩人立場不同。受到韓愈學說的影響,歐陽修早期亦有宣揚排佛的思想,所以曾經寫了一本《本論》,裡面的內容盡是些自以為是、虛嘴巧舌、邪知邪見之綺文,用以蠱惑當時之文人及一般士大夫,一度如野火般紅火不墜。當時的契嵩禪師也知道歐陽修是一條孽龍,如果將其軟性地降伏,亦可使其皈命於佛門,於是契嵩禪師用他高度的智慧發諸於鋒發暢流的文章裡。
這是老居士一邊回憶,一邊在飯席之間對我們所訴說的一段年少往事。至於為何龍老居士也因為祖母的緣故,小時候開始識字便唸誦楞嚴咒,他說:「我的祖母雖然不是那種書香門第出身的女性,但也讀過幾年的私塾,對於漢字還是知曉的,所以我尚未讀書之前的啟蒙都是來自於祖母。而祖母最早教我最多的便是從楞嚴咒開始,你們說,我和《楞嚴經》的因緣是不是很早就結緣了?」龍老居士講到這裡的時候,神情是愉悅而又充滿感激的,想必他沿自於祖母的啟發和感應應該是至深的。
這道潛既然是開悟的禪師,多少有些神通,他知道他和蘇東坡過去世有著法上的因緣,於是對待他額外地親切,多次除卻一切法務,為的只是探望正在受難中的蘇東坡。道潛雖然是化外之僧,但卻有世俗的俠義心腸,後來蘇東坡再度被貶往南海時,道潛又刻不容緩地想要去陪伴這位忘年之交,此時的蘇東坡知道自己的政治地位極不穩定,怕會波及到道潛,寫了數封信,勸告道潛勿要前來,以免受其牽連。道潛本就一開化之僧,哪裡會受世俗八法之束縛,非但如此,更提用其不世之詩才,暗諷時政,最後落得和至交好友蘇東坡一般之命運,被迫還俗,長期居住在山東一角,過著融俗不亂之潛修大隱生涯……。